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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房股份崩盘调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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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房股份崩盘调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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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廖新军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时间：2004/6/2 9:08:49 【字体：小 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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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房股份崩盘调查：谁来承担80亿元窟窿？ |
本报记者 廖新军
上海报道
唯亚持有中房股份90％左右流通股，由于股价下跌造成的亏损达到近30亿元。此外，150亿元左右的国债回购亏损1／3多，由于国债回购融资比例的放大效应，留下的窟窿至少超过50多亿元。
庄家唯亚“灰飞烟灭”了，留给市场的却是80多亿元的亏损。
2004年5月下旬，中房股份（600890.SH）止跌。
此前，经过10多个交易日的跌停，股价已从20多元跌至5元以下。
经此一役，中房股份第二大股东、同时也是二级市场的控盘机构上海唯亚实业投资有限公司（下称上海唯亚或唯亚）的损失惨重。
记者拨打包括魏武在内的唯亚高层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未经证实的消息说，此前，唯亚核心层“消失”的代价是每人从老板那里获得了至少500万元的“遣散费”。
隐匿境外的唯亚老板魏武，据说带走了3－4亿元。不过，相对当初2亿元的投入，也基本上翻了一倍。
庄家唯亚“灰飞烟灭”了，留给市场的却是80多亿元的亏损。
魏武的“杰作”
中房股份原名长春长铃，是市场上一只著名“牛股”。这只牛股应该说是魏武的杰作。
魏武，1966年生，湖北人。
一位在上海与魏武接触过的人士说，魏武给他最深的印象是“路子野”。“他的座车是奔驰，而且挂着军用牌照。”
魏武早年在深圳做期货起家，并成功地参与策划炒作过金路集团（000510.SZ）。魏在深圳成立了国贝投资发展公司（曾是武汉证券的大股东之一），办公地点在深圳地王大厦。
另有一个版本说，魏武曾是诚成文化（600681.SH，现更名为奥园发展）老板刘波的部下。2000年魏武出任诚成文化副总，2001年离开。
消息人士称，2000年魏武带着2亿元现金到上海淘金，但他知道“仅有2亿元坐庄股票，无法获得更多的后续资金”，于是他用2亿元借壳唯亚，并与上海人潘亚平联手打造上海唯亚。
工商登记资料显示，上海唯亚实业投资有限公司原名上海唯亚实业有限公司，成立于1999年9月。但此时，潘亚平与魏武并未站到前台。
最初，唯亚的注册资本1700万元，股东于海勤、姜滨都是上海人，分别持股70％、30％。2000年5月，上海唯亚增资至7000万元，股东于海勤、姜滨按原比例追加投资。
2000年8月，于、姜二人分别将所持有70％和25％的股权原价转让给潘亚平。姜剩下的5％股权原价转让给魏武。同时，潘、魏向公司增资3.3亿元现金，使唯亚的注册资本金扩张到4亿元，由潘和魏各出资一半，各持50％股权。
潘成为公司董事长兼法定代表人。
上海唯亚的取名是否出自“唯（魏武）”、“亚（潘亚平）”，也许只有他们本人清楚。
但有确切证据显示，早在唯亚2000年5月第一次增资前，潘、魏已经介入唯亚。
一份日期为2000年4月28日的资料显示，此时潘、魏已经在着手8月份的增资4亿元事宜，并拟定了公司修改后的章程。
而2003年10月29日，上海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检查总队给唯亚的一份函件指出，唯亚在2000年5月增资验资过程中，有虚报注册资本的行为，并被立案调查。
事实是，自从魏武加入唯亚后，唯亚便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资本运作平台。
唯亚2001年、2002年的财务资料显示，其主营业务与利润均为0，其取得的利润总额53万元、－4847万元中，凭借的都是投资收益，其中2001年3582万元、2002年－1113万元。
唯亚增资至4亿元以后，不仅公司名称改为上海唯亚实业投资有限公司，而且经营范围由“农业机械、电子产品、制造、加工”变为“农业机械、电脑通讯网络产品、五金机械、实业投资、资产管理、投资咨询以及托管经营。”
有了唯亚这样一个融资平台，魏武做庄长春长铃的资金开始源源不断。
知情人士透露，唯亚在某银行获得单笔贷款3亿元后，准备用于购买长春长铃的股权。
2000年9月28日，唯亚与长春长铃第一大股东长春长铃集团达成股权转让意向，拟收购后者所持长春长铃51.78％股权中的24％。两个月后，转让比例又变为29.78％，若该方案获批，上海唯亚将成为第一大股东。
按照协议，唯亚先行对长春长铃部分股权进行托管，于是成为公司的实际控制人。这样一来，更有利于它在二级市场控制股价。
在长春长铃的走势图上，似乎依稀可见魏武做期货出身的背景。
2001年1月至9月间，长春长铃不顾6月份大盘的大跌，采用期货“逼空”的手法，一气呵成地将股价从5元多拉升至22元左右。
知情人士称，在长春长铃2.05亿流通股中，唯亚基本上控制了其中的90％左右。
股东人数急剧减少的数据亦支持这一说法。2000年底，公司股东总数为14921户，到2002年9月急剧下降为3293户，此后至今，一直维持在3000多户。
在股价维持在20元上下的数年间，唯亚的资金需求极为巨大。知情人士称，在顶峰时期，唯亚的银行贷款高达15亿元左右。截至目前，唯亚的银行贷款规模在7－8亿元左右。“许多贷款是由上市公司担保。”
“其中大多数融资发生在股价18元－22元期间。”
唯亚2001年财务资料显示，长期借款从1000万元增加到3亿元，而流动负债从年初的1.56亿元增加到4.64亿元：其中短期借款7000万元、应付票据..45亿元、其它应付款2.49亿元。
与潘亚平分手
到了2002年，作为融资平台，唯亚的实力还显得不够。这样，炒作长春长铃的后续资金成为问题，而且必须制造新的炒作题材。
其中的解决办法之一是，利用实质控制人的地位，为长春长铃寻找新东家，对长春长铃进行重组。
熟悉唯亚情况的人士称，为长春长铃寻找新东家，此后亦成为潘亚平与魏武分手的主要原因之一。
与魏武做期货、证券背景不同的是，潘亚平一直做实业。1953年出生的潘亚平，在电动工具行业发家。
记者获得的资料显示，潘亚平曾任星特浩（香港）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上海特浩电器有限公司董事长、上海星特浩企业有限公司副董事长兼总经理。
1998年9月，潘亚平将星特浩（香港）发展有限公司所持的上海星特浩企业有限公司75％控股权以9000万元转让给德隆旗下的合金投资（000633.SZ）。1999年成为合金投资董事总经理。2001年底、2002年初，潘亚平先后辞去合金投资总经理、董事职务。
唯亚内部人士曾透露，潘亚平从实业的角度考虑，在长春长铃重组的问题上是想与三菱重工合作。
但魏武从资本运作的考虑，更想与有政府背景的公司合作，以便找到一个更好的融资平台。
在唯亚，尽管潘亚平是董事长兼法定代表人，但除实业以外的事情，基本上是魏武负责。
于是，中国房地产开发集团公司（下称中房集团）进入了视野。
公开资料显示，中房集团是1981年成立的国营企业，主营房地产开发及房地产辅助服务项目，注册资本8000万元，净资产23亿元人民币，法定代表人孟晓苏。中房集团下属222多家成员企业分布在国内198个城市。公司资料称，总资产超过600亿元。
相对于魏武的要求，作为国资委直属的中央级企业，中房集团显然是理想的目标，而且当时房地产正是一个热门行业。2002年6月，长春长铃集团将其持有的51.78％长春长铃股权分别转让给中国房地产开发集团公司29.78％，上海唯亚22％。中房集团成为长春长铃第一大股东，唯亚第二。
2003年4月，中房集团正式入主长春长铃。中房集团总经理殷友田出任董事长。在同期进入董事会的，唯亚方面只有深圳国贝总经理丁勇一人，其余都由中房集团派出。
理论上讲，中房集团购买29.78％的股权需支付2.2亿元现金，这对于现金流普遍吃紧的中国房地产企业来说，显然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一个佐证是，2003年8月29日，长春长铃29.87％股权过户到中房集团的当天，后者就将其中的14.89％质押给中国外贸信托公司。
但知情人士透露称，在唯亚作为长春长铃实质控制人的安排下，中房集团几乎没有拿出现金即得到一个上市公司。
2002年10月，长春长铃以其摩托车类资产，与中房集团持有的中房集团华北城市建设投资有限公司80％的股权、北京中房长远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43％的股权进行置换，置换资产形成了的1.38亿元差额，由中房集团以现金方式支付给上市公司。
随后，长春长铃用现金收购中房集团北京物业公司持有的华北公司15％股权、中房集团持有的深圳市中城银浦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28.3％股权。从中房集团流出的现金随即流回到中房集团。
“魏武的失败在于，把中房集团拉来做合作方后，却搞不定它。”知情人士表示。
在中房集团掌控长春长铃后，魏武打造更大融资平台的想法几成泡影。“他只拿到了1.4亿元买国债的资金。”
公开资料显示，2003年12月29日，在唯亚资金十分紧张的时候，已经更名的中房股份拿出1.4亿元投资国债。
此前不久，潘亚平与魏武选择了分手。
2003年12月5日，潘亚平“因业务发展”的需要，将其持有的50％唯亚股权以1元的价格转让给魏武。
由于公司法规定必须有2个股东，同日，魏武将10％股权以1元的价格转让给张宝妹。唯亚的法定代表人亦变更为魏武。
知情人士称，此前，魏武早已常住香港，很少在上海露面。据估计，魏武可能带走了3－4亿元资金。
此外，据说他在香港还拥有一家上市公司，但记者无法知道其名称。
80亿元灰飞烟灭
知情人士透露，唯亚的国债回购规模做得很大，约150亿元左右。唯亚利用回购获得的资金炒作股票。
在中房股份崩盘后，有人初步测算过，唯亚持有中房股份90％左右流通股，由于股价下跌造成的亏损达到近30亿元。此外，150亿元左右的国债回购亏损1／3多，由于国债回购融资比例的放大效应，留下的窟窿至少超过50多亿元。
国债回购为唯亚融资立下汗马功劳，但也葬送了它。
2004年4月，监管部门清查券商国债回购欠库的风声日紧，对于主要靠国债回购资金循环操作的庄家唯亚来说，已经气如游丝，随时都有资金链断裂的可能。
而恰好是其中的一个小动作，引发了中房股份的全线崩盘。
2004年4月23日，兴安证券抛出一笔6万股的中房股份，竟然将它打至跌停板上。
可靠消息表明，唯亚在兴安证券上海枣阳路营业部做了国债回购，在清查欠库时，唯亚已经还不出钱了，只好抛出股票。
知情人士称，唯亚在兴安证券的国债回购数量是7000万元。
业内人士分析，相比武汉证券来说，也许正是数量少的缘故，兴安证券才敢抛售。“多了的话，证券公司反而不敢先抛。”
事实的确如此。在中房股份陷入最深的武汉证券，也只是后来跟风的下跌抛盘。
唯亚在掌控长春长铃后，需要更大的融资平台。魏武于是将目标瞄准了老家的武汉证券。
2001年，武汉证券增资扩股，股本从2亿元到10亿元。在此期间，魏武旗下上海唯亚、深圳国贝分别成为第三、第五大股东。
知情人士称，唯亚入主武汉证券，得益于ST松辽（600715.SH，武汉证券第4大股东）庄家陈纯泽的帮助。魏武与陈是湖北老乡，相互间的资金来往关系密切。“而且，唯亚曾经甚至有陈纯泽的办公室。”
本报2003年10月的调查结果是，2001年7月至2002年8月，武汉证券以提供信用担保或合作监管的方式，为上海唯亚贷款总计8.9亿元，其中信用担保7.53亿元，合作监管1.37亿元。
此外，2001年6月，中国电力财务公司所属洋浦华盛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与武汉证券上海营业部签订《国债托管协议》。随后，洋浦华盛、武汉证券、深圳国贝（实质上是上海唯亚）三家又签订国债托管及回购资金管理协议，主要内容是：洋浦华盛委托武汉证券代购国债，共计11.9550亿元，由武汉证券代为保管，其国债及回购所得资金，由洋浦华盛委托深圳国贝进行资产管理，深圳国贝负责到期归还本金及投资收益。
此外，魏武、陈纯泽等入股武汉证券的增资扩股资金4.78亿元，名义上由武汉证券与上海唯亚双方共管，实际上由上海唯亚控制。2001年10月后，才由武汉证券行使名义上的独立管理权。
截至目前，武汉证券的损失有多少还不得而知，但其持有的700多万股中房股份市值已经至少缩水1亿元以上。据知情人士称，唯亚利用武汉证券的融资至少有十几亿元。
据有关人士说，入主武汉证券后，曾经与兴业证券高层谈过收购的想法，但最终没有成功。
除券商外，唯亚在企业的融资规模亦比较大。其中，兰州铁路系统一家企业4亿多、浙江巨化集团4亿多元。
巨化集团办公室一位负责人表示不清楚情况。“我去了解一下再说。”随即挂断电话。
不过公开资料显示，巨化集团设备材料公司持有215万股中房股份，居流通股东第7名。
此外，魏武还利用自己注册成立的几个公司融资，其中上海一家大医院为其中3亿元做了担保。
据说该医院从院长到中层现在每天都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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